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喻随声身形一颤,身侧双手紧握成拳,他深吸一口气,点头:“不用,我愿意,你可以抹去我体内的妖族血脉。”

“失去鲛人血脉,即便你没死在正清宗,也活不了多久了。”遂禾淡淡陈述。

“我心甘情愿,希望你能成全。”

抽离妖族自身的血脉并不算难事,甚至不需要他人介入,喻随声得到遂禾的应允,毫不犹豫剜去一片血肉,属于鲛人纯正的血脉霎时化为灵力坠入他脚下的土地。

失去鲛人血脉的同时,他也失去了体内最后残存下来的修为。

遂禾望着眼前苍老却执着的喻随声,没说什么,招来小妖带他回去休息,给他一晚上休息的时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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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清晨,众修者准时启程,正清宗距离妖族领地路程遥远,遂禾等人在翌日中午准时抵达正清宗山脚下的城镇。

几乎是他们踏下云舟的瞬间,灰蒙蒙的天空中开始飘落雪花。

拇指大的雪花飘落在祁柏的脸颊上,他摸到脸颊上的湿润,怔了一下,霎时转身看向不动声色的遂禾。

遂禾神色如常,她拉了拉自己的衣领,察觉到身侧祁柏的视线,便顺手帮他也拉了拉自己的衣领。

祁柏紧紧注视她,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:“下雪了。”

遂禾将他的头发挽到耳后,轻轻‘嗯’了一声。

祁柏忍不住问:“你早就知道今天会下雪吗?”

遂禾笑了下,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,没有说话。

等喻随声在陆青的搀扶下落地,遂禾收起云舟,开始打量附近的景色。

荒芜的城镇不见人烟,街道两旁门户紧闭,墙壁上还残留着喷溅的血迹。

街道的尽头,沿着阶梯向上看,是正清宗紧闭的朱红色大门。

而正清宗所坐落的山峦呈现着不正常黑色,乌鸦和秃鹫盘旋在上空,时不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鸣。

王湛婉冷静说:“小心,我感知不到正清宗内的生机。”

遂禾沉吟一声,抬眼看向越来越密集的鹅毛般的雪花,牵了下唇角,“按照计划行事。”

顿了下,她冲赤麟道:“你和祁柏跟紧我。”

几人悄无声息逼近正清宗,他们不走正门,而是从幽静去偏门,从偏门而入。

正清宗内入目皆是老树枯桠,偶尔能看见一两个干枯的尸体,看样子是没来得及逃出去就被吸干了。

沿着小路往腹地走,越接近腹地,死相古怪凄惨的尸体就越多。

腹地是通往正清宗五峰的必经之路,也是沈域一定会设置阻碍的地方。

几乎是踏入腹地广场的瞬间,笼罩在众人周身的氛围倏然变了。

浓郁诡谲的黑雾形成千万只手的形状,不断向他们逼来。

遂禾第一时间给哭妖使了一个眼神。

哭妖会意,走在最前方拿出罗盘。

她是生前困死于枯城的鬼魂,由鬼魂修炼成妖后,领悟阵法的精髓,打破囚困她的城池。

这也是遂禾坚决带她同行的理由,正清宗除沈域之外,再没有能和遂禾抗衡的修者,沈域只能用阵法幻术之类的迂回把戏。

哭妖手中罗盘飞速转动,忽然,她大喝一声:“破!”

那些逼近的黑手霎时潮水般退去,浓雾散去,露出了站在腹地中央的两人。

陆青眯起眼睛,咬牙道:“高澎,你竟然还没死。”

高澎双手叉腰,神情蔑视望着众人,他勾唇冷笑,“陆师兄,许久不见,你看上去还是那么废物。”

陆青长剑出鞘,新仇旧恨,恨不得当场杀了高澎泄愤。

高澎面对陆青的杀意不以为然,他扭了扭脖子,活动筋骨,又趾高气扬地看向遂禾,“遂禾,真没想到,你竟然敢在冬日来正清宗,如此莽夫,我看宗主实在高估你了。”

“不过没关系,无论你什么时候来,宗主都已经万事俱备,你和我们曾经尊贵的洞明剑尊,都是要葬身于此了。”

遂禾扬起唇角,饶有兴致地说:“高澎,你这三脚猫修为,陆青轻易就能碾压你,你是怎么好意思大放厥词的,只凭你脚下那条狗吗。”

她口中的狗,正是高澎脚下趴着的人。

随着遂禾话音落下,高澎身侧趴着的人终于抬起了头,他面目惶恐悔恨,看向遂禾时更是带着求救般的祈求。

他张嘴,发出嗬嗬的声响,勉强能分辨出两个字——救我。

祁柏瞳孔微缩,他下意识握紧遂禾的手,对上遂禾的视线,祁柏低声说:“他好像是顾辟。”

他在流沙城挣扎十年,记忆深刻,顾辟作为执掌他生死的流沙城主人,祁柏本应该至死都不会忘记顾辟的脸,但顾辟和他记忆中的样子却大有不同。

他狼狈,消瘦,衣衫褴褛,没有半分趾高气扬,意气风发的姿态。

遂禾回忆半晌,迟疑道:“流沙城前任城主,他失踪这么久,原来是躲在正清宗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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