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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和德钦,是在很多年前机缘巧合下相遇的。我那时刚结婚没多久,对方是当地一个富商的女儿,家里有权有势。而我,当时只是在大学里教书。”

“现在回想起我和她的相遇,大概是个错误吧。那是有一次,我去隔壁学校做一个讲座,她来听了,也不知道是什么打动了她,她开始对我穷追不舍。虽然她家里不同意,可是她十分坚决,非我不嫁。她家里一向宠她,没办法,答应了这门婚事。但是我知道,无论物质、地位、权势,我都比不上她家百分之一。我做科研需要大量时间和金钱的支持,她毫无保留的支持我,而我,甚至连她想要的一枚戒指都买不起。正因为此,她父母对我越来越看不上。”

林岳继续讲述:“我这人天生自尊心就很强,天天寄人篱下被人看不起的滋味,时间久了我无法忍受。所以我下定决心,一定要闯出一番事业,让她父母有一天能认可我。”

“就在这个时候,我遇到了德钦。那时我的研究课题是抗抑郁症的药物对人体大脑的影响,他对这个方向也很有兴趣。我们几乎一见如故,他对我非常赏识,愿意支持我把研究进行下去,甚至还在当地专门给我建了个实验室,再后来,实验室变成了疗养院,我们的事业越来越大,药物的品种也越来越丰富……不过那都是后话了。”

“德钦是个有情有义的人。我听说,他曾经有个很爱的情人,但是后来因难产而死。虽然孩子活了下来,但他很伤心,不想睹物思人,就把孩子交托给了当地村里的一家人。从那以后,他身边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女人。”

林岳抬起头看着盛温,语调有了轻微的变化:“有一天,我去找他谈事情。听说他为了惩罚一个犯错的手下,把他丢到了井里。我打听了一下,有人告诉我那人是你。我对你有点印象,也不觉得那是什么不可饶恕的错,于是我求了几句情,把你救上来了。但是那个时候……我绝对没想到,你就是那个被他交托给别人的孩子,他的亲生骨肉。”

虽然提前就有了某种预感,但听闻此言,盛温还是如遭雷劈,整个人呆若木鸡僵在当场,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。

林岳却像没看见似的,保持神色如常,继续讲述。

“你总说他对你很苛刻,其实……他对你的感情很复杂。我和他聊过,一方面他看到你总会勾起他的伤心往事,所以他总是让你离他远远的。另一方面,他也观察过你,他觉得你天性温和,容易心慈手软,不够果决,无法继承他的事业。”

林岳看着盛温,继续道:“他对于继承人的要求是很高的,虽然你是他唯一的骨肉,但如果没达到他的要求,他也不会轻易交给你。而那次他把你扔井里,其实只是想吓你两天,希望你能有一点他的阴狠,并没真的想要你死。”

“但是,正因为我求了情,他就顺水推舟,把你交给了我。他从没说过一定要我把你培养成什么样,只是知道我身边缺人,让我能用就用。他甚至直到死都没打算告诉你这件事。”

盛温难以置信,声音带着颤抖:“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?”

“阿温,这些年你一直在我身边,就是我的心腹。我们的这些家业是怎么打下来的,你比谁都清楚。没有你也不会有我的今天,说这里面有一半是你的功劳,只少不多。所以我说……不管从哪个层面上来讲,这都是该属于你的。更何况,德钦对我有知遇之恩,这些我总有一天,要归还给他。”

盛温已经说不出话。

林岳缓和了下语气:“其实这件事,你也不用想那么复杂。他当年把这些交给我,是因为信任我,知道我能完成他未竟的事业。而我今天把这些交给你,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。”

钟潭站在一旁听着,只觉得三观都被震碎了。

他简直被气笑:“这他妈就几个du贩躲在山沟里见不得人的勾当,你们以为是继承王位呢?好歹做个人,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?!”

盛温完全听不到,只沉浸在难以置信的情绪中:“不可能。你说德钦他信任你?对你有恩?可是当年在南美……”

“你是想问传言中的毒杀篡位那件事?”

林岳猜到了他想说什么,缓缓道:“那是假的。你还记得那是在一次和当地军阀的混战之后发生的么?真相是,当时他身负重伤,已经快不行了。可是追兵就在路上。那群追兵里,有他最大的仇家。所以,他要求我把他弄死,然后伪造出是集团内斗,传出我和他不和的谣言。这样,至少他的仇家不会找我麻烦,我还能带着他最重要最核心的那些东西,重新开始。”

“……”

盛温只是摇头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“所以,阿温,现在该你了。别辜负我对你的信任。”

盛温眼圈发红:“我本来就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走,现在你告诉我这些,我就更做不到……我不管德钦跟我有什么血缘关系,我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!岳哥,你知道,我只有对你……”

钟潭忍无可忍。眼下天已经黑了,他知道再等下去他们将会陷入被动,林暮山的身体也让他始终提着心,每多一秒都让他倍感煎熬。

他上前一步:“你们到底要不要走?这么难舍难分你俩就一起上飞机啊!再磨叽下去,一个都别想走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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